2005年10月16日

下午四點的莒光號

天氣很涼,下午一點多醒來之後就什麼也沒吃,在台北車站為了外帶摩斯漢堡當早午餐,還錯過了預定要搭的自強號,票都買好了。只好多等15分鐘改搭下一班莒光號。

這樣的溫度不知為什麼讓我有回到某個時空的錯覺,比如高中時代的早自習,而且就像王家衛說的,這些記憶都是潮濕的。那些和季風雨對抗,撐著傘騎腳踏車過高架橋的早晨,每天趕著在七點二十前進校門,但還是時常出現在黑板上的遲到名單裡。教室裡總是充滿了濕氣以及吹風機吹襪子和皮鞋的嗡嗡聲,一邊我們應付難纏的週考考卷。記得星期二的數學週考每次都寫到下課還寫不完,我總是得餓著肚子撐到九點多第一節課上完才有時間買早餐,啃著麵包的同時可憐自己是被升學主義荼毒的孩子。

不過即使李遠哲為十年教改道歉也不關莒光號的事,莒光號其實好得很,比舊式自強號舒服寬敞,空位又多,票價又便宜。只可惜我付的是自強號的錢。

2005年9月24日

片段

開學一個多禮拜早上開完畢籌會下午發慌然後繼續把租來的SIX FEET UNDER看完,剛剛躺在床上看某個南京記者的西藏遊記書,說實在寫得不怎麼樣,竟然也能出成書。但看到某些段落我突然就想起在日本發生的一些片段,不知道兩者有什麼關聯,可能有。

我現在偶爾會想起的那些在日本的片段,都是一些手足無措且一個人的時刻。把鎌倉回程票弄丟的那天,我大概講了有生以來最長串的日文,我記得藤澤站的站務員非常耐心的聽我解釋,好心地幫我解決問題,讓我進月台。我也記得北千住站的JR站務員冷漠的表情,冷冷地說,這是你自己的責任(後半句聽不太懂但應該是這個意思)。補付了1050元日幣走出查票口,已經沒事的時候,眼前來來往往的人潮像電影畫面恍惚地閃過,我才真正覺得倉皇失措,且無助極了。

但其實也不過就是台幣300元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自助旅行會不會讓人變得更有勇氣與毅力呢?我不知道。這幾天面對畢籌的事,有時候還是會突然想躲起來,而且我想這些都還只是開始而已。

也許東京的挑戰性太低了,下次去西藏可能不錯。

2005年8月1日

暑假報告

暑假一直賴在家,除了每天早上走幾步路到家旁邊的駕訓班學開車以外,幾乎不出門。學開車真的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每天都想藉故請假,但還是都去了。另外這幾天的吉他練習曲是陳綺貞的地下道,終於克服封閉和弦了真好。過幾天要去海洋音樂祭,接著手邊還有一些工作待完成,但總是很懶。

悠閒的日子過了一整個月好像差不多該膩了,開始慢慢盤算搬回台北的日子,偷偷計畫東京行忙著看旅遊資訊,腦袋裡總是在想些和畢製有關的事。前幾天睡前聽陳綺貞的第一張專輯,突然覺得好像不用急著在大四就考研究所了。

我房間好亂噢都懶得整理。

2005年7月8日

MY AD CAMP

6號那天特地搭火車回學校,走入廣告營晚會會場,只是這次我既不是小學員,也不是工作人員了。

我坐在二樓看台,周圍大家兩三個禮拜沒見開心的聊天,也總是看見太極和大師兄纏著阿律問研究所的事,看著四維堂底下的學弟妹和高中生們,學員們演一頭霧水的陽春短戲,阿律說他真的越來越搞不懂高中生了。

偶然看見某個學員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張軟跟我說你看那個人應該是腸胃炎吧,我就想到去年也同樣有突然肚子不舒服的人,不能吃披薩得另外找人去買粥,不能去夜遊要找人陪怕他無聊。底下學弟妹仔細的宣佈規定帶大家玩踩氣球遊戲,我就會想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在一旁看著,擔心學員們覺得不好玩不夠High,怕時間delay很焦慮,而且總是抓不準高中生的笑點。

然後,我又會想到,更久以前,我也是台底下的高中生學員之一,一個人搭火車來到政大,一樣生澀地被趕鴨子上架演小短劇,一樣和陌生同學想破頭提案比賽,只是我那時好愛政大。前天從宿舍走下山,一路疲憊,我都還會想,高中的我是多麼希望可以這樣昂首闊步的走在這條環山道上啊。現在我已經走過上百次的環山道和長長的男舍樓梯,也有好幾次對這裡感到失望(或者是對自己),然後,轉眼就要開始忙畢製,接著很快得離開這裡了。

辦完廣告營以後的一整年,只要一提到廣告營我都會覺得,天啊這真是一場惡夢,也真的做過好幾次關於廣告營的惡夢。但前幾天去學弟妹的廣告營晚會,看著看台底下的學弟妹和高中生們,都分別扮演我曾經也扮演過的角色,也許是已經不必再揹負任何責任,心情變得十分輕鬆。那天晚上,我躺了很久很久仍然睡不著(或許是因為床板太硬的關係)但腦子浮現的都是辦廣告營的那些美好的部份噢。

2005年7月2日

BYE MY CHILDHOOD

暑假已經過了好幾天,充分的休息,比起學期進行時不到天亮不闔眼的日子,放假這幾天我的作息已經正常許多,可以在2點以前睡著,10點醒來吃早餐。

學期的最後一個禮拜,我在花蓮度過了兩個週休。這之間的5天就在台北把好多事結束:漫長班會決定跨媒和企劃兩個學程要合辦畢展,以及明年初的畢業旅行要去峇里島玩五天四夜;在舊書攤找好久,買了幾本研究所要考的書;和宿舍同胞們的期末寢聚;跟大頭用暗房的相機就在教室裡拍好證件照;爸爸開車來把宿舍搬回家。事情一件一件結束,就覺得像一步一步離開了什麼。

21歲的夏天,我終於覺得自己徹底地告別了童年(文玲說:『我也覺得你早就應該告別了。』),也許是因為學期中一個人去了動物園散步,發現自己再也不能像小孩那樣理直氣壯的爬欄杆亂塗鴉和跌倒哇哇大哭;還是寫作課把這些日子的混亂思緒都印成一本沒頭緒的書了;或者只是因為在找阿寶工作坊抽到一張謀殺和CHILD的OH CARD。總之這個從17歲就開始的緩慢的後青春期成長陣痛,我用整整四年的時間把它們都付清了,終於。

2005年6月10日

一個混亂青年之死

他說一個句點就是一個句點不會是黑橄欖
無稜無角都可以像一把菜刀
狠狠我們就是蘿蔔
有時候被切成絲有時候是丁
然後再也無法玩蘿蔔蹲

黑蘿蔔蹲 黑蘿蔔蹲 黑蘿蔔蹲完
那就來唱拔蘿蔔
小學唱遊課都玩過的
嘿唷嘿唷

2005年5月31日

極限

「小學在電視裡聽見滑稽的找一雙鞋,不斷重複荒唐的副歌"我不敢和你見面"、"我不敢和你見面",國中時期反覆播放『當壞人還沒變壞的晚上在女巫店』Live卡帶,在夜裡憧憬自我想像世界的女巫店和鄰近卻不熟悉的繁華大城市。長大以後聽著『後來我們都哭了』幾乎真的要哭了,華語樂壇哪裡找的到第二個這樣的女王,讓我們心甘情願被她的音樂俘虜。」

這是這學期的寫作課一開始的課堂練習,最喜歡的藝人或歌手,毫不猶豫就寫了陳珊妮。

昨天金曲獎剛結束,看著BBS裡每個看不見嘴臉的人又大肆批評得獎的都是沒聽過的歌手,這些沒有嘴臉的人從來就不會檢討自己見識淺薄,耳界狹隘,年年如此。

然而一切都不必爭辯,因為爭辯無益,市場永遠不會長進,我們只需抱持一貫自恃,昂首闊步追求極限,我們的極限。

-- 不過我還是比較偏愛早期的陳珊妮。

2005年5月19日

無尾熊根本就不想來吧

動物園的無尾熊好可憐,被關在小小的水泥房間,家徒四壁。 長榮航空的贊助招牌掛在不遠處,上面寫著感謝長榮航空的大飛機載我們來台灣,但我想無尾熊根本一點都不想來吧。 熊貓也不會想來。

2005年5月5日

恍惚的攝影展

攝影展終於結束了。忙亂的開始然後默默結束。 感謝所有來看展的朋友們和不認識的陌生人們,儘管才真正覺得山上藝文中心是一個偏僻的展場,許多人都對上山這件事抱著心理障礙,即使導覽時仍然無法很簡潔明瞭的把作品概念講得清楚完整,但這些都沒關係,我真的喜歡自己的兩組作品並且它們被很正式的公開展出,對我來說已經夠了。 真正接觸攝影領域一年多,我會繼續努力拍照練習構想,但我想也還會繼續害怕和游冷面討論作品,我心臟不夠強。

2005年5月3日

和一個人斷絕往來的方法

不知道誰說,要和一個朋友斷絕往來,就跟他一起去自助旅行。

這個學期沒有參與TAA企劃比賽,這是一個廣告人協會舉辦,只限定給政大輔大世新銘傳文化五校廣告系三年級的學生參加的推廣企劃比賽。決定不參加的時候掙扎了很久,當時心裡有豐富的想做其他的事的熱血(雖然現在這些熱血都一蹋糊塗了),這幾天校內初賽在即,看見室友同學們都忙得焦頭爛額同時還得擔心進度落後,我一方面懷念上學期做企劃案時那個夜夜開會卻面面相覷的日子,另一方面卻更慶幸當初即時決定逃離了這場風暴。聊天的時候湊巧聽到對某某同學做事態度表達的不滿,甚至決定再也不要一起共事了,這些情緒我都能夠感同身受,畢竟也曾經經歷水深火熱的企劃地獄,也生過那些拖油瓶組員的氣,想過要列進黑名單拒絕往來,並且也都身體力行了。

現在看來,想和一個朋友斷絕往來,一起做一個扎扎實實的行銷企劃案似乎比一起自助旅行要來得更省錢實惠徹底多了。

2005年3月27日

孤獨是一首歌的名字

戴上眼鏡世界就變得非常銳利,交通號誌,來車,捷運車廂裡人們的表情,所有所有都一清二楚。已經好一陣子沒有如此清晰地觀察這個世界了,然而我一個人,騎車,停車,等綠燈,搭捷運,吃肯德基,分類垃圾,詢價,領錢,買相機,這個世界雖然變得清楚極了,卻也更清晰地讓我感受到一個人的疏離。

木柵線上我在想,挪威的森林裡我們讀到了當一個朋友越斷絕和你所有的連絡,就越會換來你更加無止盡的想念,我想,也許你贏了。

前幾天阿律載小苗去拜拜走了以後,我一個人走出敦南誠品往牽車的路,天是黑的,時間很晚,不經意就哼起了陳綺貞第一張專輯的歌尾巴:

「孤獨是冬夜下的雨,孤獨是清晨的嘆息,孤獨是一首歌的名字。 」

我什麼時候才能清楚的面對以及表達自己像戴上眼鏡以後清晰的看著這個世界一樣呢?

2005年3月17日

Summer Crossing

夏天總是溫熱,像電影畫面停格在某個溫暖的角落,淡出,上字幕,故事似乎結束,也許還沒,散場以後我們就接續自己的故事。總之夏天太溫熱了,以致於幾年後的現在,我還可以清楚感受到那個夏天的餘溫,以及所有元素:陽光,微風,午後雷陣雨。當然也不可能忘記,你。

然後我們再也沒有見面。藍色大門的故事結局裡,孟克柔在旁白溫柔地說著:「三年五年,甚至更久以後,我們會變成什麼樣的大人?」鏡頭跟著張士豪的腳踏車,騎進一條永遠騎不完的大道,花襯衫飄,樹影穿過,陽光與空氣都飽和得十分和諧美好。對於我們的十七歲,三年過了,即將五年,也會有更久以後的那天,那時你也許已經是一個美術老師,而我又會是什麼呢?有的時候我會這麼想,如果我們從此都不要再遇見,那大概就會是最好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