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0月6日

歐亞大陸探險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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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9月10日

退伍雜感

退伍了,拖著行李回到家,辦完歸鄉、健保轉入之類手續,度過幾天閒散悠哉的日子,沒有集合點名,沒有幹部訓話,再也不用返營收假,終於終於,又變回一個自由的好漢。
一開始還覺得不太真實,無意識手插口袋、邊走邊喝飲料前,都不禁停頓一下,確定自己不再是軍人身分了,才敢繼續動作,試著理直氣壯。

《神隱少女》的片尾白龍交代千尋,往前一直走就可以回到人類的世界,但絕對、絕對不要回頭。
最後一次走出營門,我還是回頭看了一眼:塔台,飛機,建物和遠處的山,這就是待了十個月的聯隊啊!經歷了啦哩拉雜的事,人們來來去去,而你真的只是其中一個過客,那麼微不足道;部隊裡發生過與你相關的種種,最後卻都無關了,好像幻影一樣。
更具體地說,好像睡夢中莫名被外星人抓走又放回來,在『人類的世界』裡似乎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但你又隱約記得某些情節。

離退伍不遠的某次放假,我弄丟了軍人身分證,這對一個士兵來說有點嚴重,不像掉提款卡只要補辦就好(對,當兵期間我也掉過提款卡…)。除了接受懲處,還得面對來自承辦人員與長官的壓力。詳情不提,總之在退伍前引發了(至少對我而言)不小的風波。我不喜歡說謊,但後來發現並非什麼事都只要誠實就好,否認錯誤造成他人業務疏失,承認了反而又成為上司管理失職,做人好難。
我只能把它想成是遠行前的試煉;如果真的想一個人到遙遠的地方旅行,一定還會遭遇更多突如其來的難題,度過了這些,你才真的有資格出發。
當時我一直這麼告訴自己,才能稍微舒坦地面對這些壓力。

有時候我也在想,是不是我個性太刁鑽,才容易因為一些小事煩悶沮喪?換做其他人也許根本不痛不癢。
是不是因為我一直對當兵抱持成見,才過得這麼不開心?

與許多人相較,我的部隊生活算是相當安逸,作息正常,沒有業務壓力。每天聽命行事,不去計較一些雞毛蒜皮,也是有人過得開開心心。
但我雖然只是一個最底層的士兵,卻同時也是納稅義務人,對於軍中一些不符合公平正義的事,實在難以心平氣和地漠視,偏偏又只能漠視。
原來我們繳的稅都是這樣被花掉的,把人力耗在這麼沒有意義的事上,又把錢用一些沒有意義的人身上…。
為什麼我們來當兵要受你這種鳥氣呢?這包含在憲法規定的『應盡義務』裡嗎?

或許不只當兵,未來的人生裡無力改變的事大概更多,在意只徒增心煩,應該學會不要太過執著,才會比較快樂。
但我又忍不住認為,執著是必要的;有些數學難題必須夠執著才解得開,有些程式語言的bug要夠執著才抓得到;人類社會更需要靠著執著的力量,才能不斷地促成改革和進步吧。

不過,當兵確實還是讓我學到了一些事。

大概因為是義務役(也可能是我心態上一直刻意保持疏離),得以沒有瓜葛地旁觀整個部隊的運作,觀察幹部們不同的管理和做事風格,也體會到許多待人處事的細微眉角。
部隊原本就是人來人往的集散地,有人八面玲瓏,有人常得罪人,也有人很無賴,而怎麼待人就造成怎樣的後果;沒什麼本事的長官再怎麼兇也難以使下屬信服,做事太不留情面就容易遭同事怨懟……,一切都環環相扣。

另外,因為當兵遇見太多成長過程和際遇都與自己大不相同的人,好像才認識了這個世界的另一個面向。於是我逐漸意識到,原來以前周遭的同學如此同質,至少興趣想法相近,也還有某種程度的默契。但這個你曾身處的群體,只是整個社會中的一個小部分而已。
也相當矛盾,在學校裡常常覺得沒有自信,眼前那麼多耀眼的強者,自己的力量卻仍如此微弱;但在部隊裡,才發現有些人可能一輩子都沒有機會為自己做過決定,就被父母安排到軍隊來…。
你何其幸運,也只是『剛好』比較幸運。

接近退伍的某次週末留守,在部隊看了《王者之聲》,我相當感動。電影明確地捕捉了那種對自我懷疑的情緒,也總讓我投射到自己曾經面臨的處境。
其實你想去做,只是不夠相信自己而已。
明明就希望自己做得到,為什麼不積極努力地去實行呢?

每個人都可能有所畏懼,偶爾也有不得不去克服的時候,但也許唯有如此,才有機會征服某些困難。如果把當兵經歷的種種憤怒或挫折都當成一種歷練,或許才得以面對未來更多挑戰吧。
並不是將負面的待遇合理化,只是埋怨無益,專注於能夠改變的未來比較實際。

反正再怎麼抗拒和不開心,也都走過來了。
還好宇宙還很遼闊,可以好好地闖一闖。

2010年10月26日

新訓雜感

新訓最後幾天耗了非常多時間在做無謂的等待,等鑑測,等一個一個抽完籤,等排隊拿餐盤碗筷吃飯,等著把打掃時間混過,等不知道幾點才會被放出營區,等著等著似乎把所有耐性和感受都耗盡了,以致於最後走出營區看見外面的風景也沒什麼特別開心暢快的感覺。回到家轉著一台又一台制式的電視節目,畫面光鮮亮麗,卻還是看不出什麼特別深刻的內容,似乎這個世界一直都是這樣,在軍隊裡,在軍隊外,大家都只是在做些表面的事,在固定的時間運作固定的儀式,玩些老掉牙的遊戲,複誦制式的台詞口號,只需要應付規定做出個樣子,交差了事,所有的戲碼都不是真心的。

在部隊被一群比自己小好幾歲的幹部們管理,縱使途中有些怨言,最後想想也就算了,換做是我大概也沒能做得多好,更何況是這些沒讀什麼書、找不到好工作只好進來軍隊賺錢餬口的年輕小伙子。我一直相信許多事都是先天註定的,家庭環境是,頭腦是,體能是,潛力是,所以沒有什麼誰對誰錯,只是生在台灣就是欠了債,註定要用這些時間來還,新兵在還債,幹部也在還債,反正軍隊裡所有的人都身不由己。

每天睡前的時間,看一點點大頭借我的文庫本小說,跟著故事緩慢的發展,是唯一讓我覺得日子有在進展的事。
就寢後常醒醒睡睡,作了夢得以短暫離開這個時空,夢醒看見頭頂上的軍綠色蚊帳,才又意識到,啊,原來我正在當兵!然後開始摺棉被,盥洗,換裝,集合,繼續一整天重複的日子。

台南的天氣一直都很好,夕陽很美,有時我心裡想,如果摒除掉其他煩悶無聊的事,某些靜止的時光一定是最美好的日式電影。像是降旗時所有人都立正不動的一兩分鐘,天色和緩,只有風徐徐吹過草地,和遠處仍然繞著廣場跑步的部隊。又或者僅是一些風把網蓬吹得緩緩上升降落的日常片刻。
在靶場也時常讓我想起蒙古,一樣是個看不見外界不知身處何處的環境,只有草和樹,和一些簡單原始的人工建物,還有廣闊的天空。

至少看見的跟外界是同一片天空,夕陽也是同一顆夕陽吧!剛開始幾天我一直有種進入了另一個時空的感覺,與原本的世界完全脫離,心裡總想著是否外面發生了什麼大事而自己毫不知情呢?後來有幾次機會看到短暫的電視新聞,卻也都是一些無聊的雞毛蒜皮報導,才知道一切都還是一樣,在軍隊裡,在軍隊外。

我想我算是幸運了,可以搭火車去離家很遠的台南新訓,讓當兵像是去了什麼遙遠的地方旅行一樣。新訓結束後回想起來,也像搭了好久好久的長途車,只記得恍惚移動的感覺,但已經不清楚細節究竟是怎麼度過的。因為日子也只是一直一直重複,重複的操課,重複的換裝,重複的等待,重複的飯菜。

接下來的日子我要去花蓮機場了,沒意外會一直待到明年八月。雖然還不知道之後會過得如何,工作內容難不難?主官人好不好?學長學弟制重不重?鳥事會不會太多?但就像我相信許多事都是先天註定的,既然如此,似乎也就不需太過擔心。
不能出國,甚至是不能出營區,至少可以偶爾看見飛機,聽見海風,想像不遠處的與那國島,期待八月趕快到來,它應該就真的會來。


2010年6月2日

我想你要走了

在趕著畢展開幕前的凌晨
得知之前workshop同組的日本同學過世的消息
我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去面對
當時手邊還是有沒做完且急迫的事 好像也沒有時間難過
原本我還想著趕快畢業如果有去日本玩還可以順便找他見個面
他是一個細心善良又溫和的同學

原本我還想著 竟然真的就這樣要畢展了 早知道就更認真把東西做得更好了
原本就是這樣 沒有好好把握就沒機會了
原本就沒有早知道

如果可以好好地用力哭完一次就好了
但現在我沒有那麼難過了
只是仍然覺得很超現實
時間與空間的距離皆然
在畢展開幕當天錯綜複雜的情緒
也真是一種奇特的體驗

もし君に見えたら、
僕にとって、
君と知り合ったことはほんとうに良かったよ、
ほんとうに。

Bon voyage,
to you, to me, to everyone of my friends.

2010年4月27日

宇宙


無論如何,你在從事的都是小眾的事。

最近終於開始認真的處理畢業作品的種種,真的積極投入了,才發現這是一團混沌的謎霧。創作這件事,遠比想像中要曖昧複雜得多。

但無論多麼曖昧複雜饒富哲學意味,它對大多數人或許毫無意義。

所以看完了一整集的ECFA電視辯論,更難以理解為什麼矯揉濫情轉移焦點的人會被各大媒體稱為贏家,而就事論事的人卻不討好。

你知道我們對事物的看法,有一部分是建立於觀察他人的看法嗎?

說是難以理解,你其實已經理解了。